抿，颈侧青隐现，似压抑着暴烈之气；上赤膊披残铜甲，腰缠玄铁锁链，下短战裙，仅可覆；腕狼牙环，膝缚革缚带，肌绷时如弓弦震颤。

舞姿魅，时而堕仙临世，时而缠。

最后一刻鼓骤急，天女们纱衣被修罗徒手撕开，内里隐藏金箔碎散如漫天星雨。

最后一声铙钹，十二人迭成“浮屠”——最下层修罗屈如基座，天女立其肩，最一男一女颈而卧，距寸许却永不相。

张公公见两位使臣看的是目不转睛、瞠目结，微微一笑。沉大人和崔琰便一主一辅、一唱一和，介绍了这霓裳羽衣舞的背景和底蕴，两位使者频频称赞！

这时，每人案几之上奉上了一张泥金笺，上面是娟秀的小楷写的菜单——每一菜皆引唐诗典故，材珍稀，烹法考究：

【前菜四品·开元小碟】

“金齑玉脍”——自杜甫《丽人行》“紫驼之峰翠釜，之盘行素鳞”

“雪婴儿”——唐《烧尾宴》名菜

“冷蟾儿羹”——自刘禹锡《百行》“玉蟾滴人唱”

“贵妃红”——自杨贵妃嗜的荔枝饯

第一的金齑玉脍乃是黄河鲤鱼切薄如纸，金橙酱、姜丝，盛于晶盘中。由两名白清秀的娈童捧盘膝行递送，覆轻纱，腰缠金链。

第二的雪婴儿乃是蛙裹清蒸制，形如婴孩，旁置芙蓉雕。由艳舞姬跪于案前，以银匙亲手喂，酥半，璎珞垂脐。

第三冷蟾儿羹乃是用蛤蜊、蟹黄冻成玉蟾状，浮于莼菜汤之上。由赤壮男手捧冰匣呈现，寒气缭绕中取羹。

第四贵妃红，乃是用岭南荔枝渍，缀金箔，盛于鎏金漆盒。由貌童女以噙果，吐于双手之上奉之。

这一的酒上的是“松醪”，取自杜甫《清明二首》中“钟鼎山林各天，浊醪饭任吾年”之意——用的是松针、糯米酿制，盛于竹筒，银，清香甘甜。

崔琰会在间隙，讲解那几句诗的和意境，可谓是信手拈来、风满座，沉大人不自觉地嘴角上扬，对这位满腹锦绣的乘龙快婿极之满意。

接下来的第一主菜“驼峰炙”由四名壮男抬了上来，又有四名胡姬装扮的童女贴金箔、纱衣透肤，持银刀割，再跪捧奉与各位贵宾。与之相的，是那庵勒、毗梨勒、诃梨勒三西域异果酿制的果酒，如琥珀、酸甜解腻。

贵宾们大快朵颐正酣，便是演奏《秦王破阵乐》的时刻——只见弹筝者黑袍覆，十指缠玄铁甲，拨弦如挥剑，指尖渗血亦不辍；舞刀者面覆青铜饕餮甲，赤上，腰以下裹残破血袍，肌虬结如铁铸，杀伐气直冲霄汉。

真可谓是一筝一刃，满座肝胆俱寒！

一曲奏罢，满堂死寂。那朝鲜使臣朴宗焕额角似有冷汗滴下，而那眯眯的安南使臣阮福源也是收了心，暗暗细品那腴的驼峰却不知味。

张公公抚掌大笑打破沉寂：“昔年太宗破阵用兵十万，今日咱家一曲可抵！”

那沉大人也跟着举杯凑趣儿：“厂公此乐，当载《永乐大典》。。。兵卷。。。”

玉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，接下来他便不能再看了，要去后面准备了。

另外两主菜——

光明虾炙，取自白居易《和微之日投简明天》的“粽香筒竹，炙脆鹅鲜”；以及升平八宝鸭，取自唐玄宗赐安禄山“八宝盒”典故。与之相下酒的表演《胡旋媚》——胡姬纱裙旋开如伞，突厥壮汉仅着袴，转的人缭，媚的人骨酥。

主菜上齐，宾主尽，觥筹措间暗涌动，酒酣耳际情发。

当一切都刚刚好到达峰之际，陆沉便介绍压轴的心——玉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