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更低了些，几乎成了气音，却清晰地钻她的耳朵。

姜余心虚的收回视线，上起了一层疙瘩，令人冷汗涔涔，脊背发凉。

方便？她能有什么方便的。

人心就是善变啊，现在的裴肆才和姜余认识多久啊，人家沉音夕可是从小到大跟裴家几兄弟一起长大的呢，她就不信裴肆当初对沉音夕的那些心思，他们不知。

那里面没有意外，没有惶恐，只有一近乎于…等待尘埃落定的沉寂。

裴文能算信的过的人吗？姜余不敢这么想，即便他在暗示她什么。

姜余脸犹豫，攥钥匙，也没明着拒绝。

姜余被他盯得猛然呆滞。

“行，我改天有空带给她。”

小巧，微沉，边缘被磨得光，带着他指尖残留的一凉意。

裴文虚弱地靠在椅背上，闭了闭，似乎在积蓄最后一力气。

话末总会添上几句丧气话。

姜余：“我当初也没想到。”

他声音嘶哑，带着咳嗽后的余，每一个字都吐得有些艰难，神却异常清明。

他神依旧不变。

姜余就那么沉思的望着他，好半晌，咳嗽才渐渐平息。

“我还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……”

“不用担心，既然是我给的，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。”

钥匙的棱角硌着掌心，姜余收掌心的第一时间，是抬看四周有没有别人。

裴文伸手，一个冰冷的小件，伴随着极其轻微的金属声，从他微蜷的手指间落，不偏不倚，落在姜余放在桌沿的手心里。

不见得。

她依旧满目轻松，只是就在这极短暂的接中，姜余倏然撞了他的睛，那温和表象的裂痕之下，并非全然的病弱与认命。

“你去看过她了？”

她摆明了就是现在只谈沉音夕的意思，这个年轻气盛的姑娘，不是来图喜的。

是一把致的黄铜钥匙。

话音刚落，裴文正用手帕着嘴角，试图压下又一翻涌的咳意。神越过手帕的边缘，平静地落在姜余脸上，带着一悉一切的疲惫，和一丝近乎鼓励的意味。

他没再看那汤，也没再碰任何，只是气息不稳地，从外里拿了一把单独的钥匙。

裴文冲着姜余摇摇，有些无奈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。

姜余攥着钥匙，听裴文一席话，倒是松了一气，她还说什么呢，原来只是房间的钥匙。

“她…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，在东边走廊尽。自从音夕不在家，就锁上了。”他停住，了一气，“有时间替她带她常用的东西去吧。本来也没离开多久的人…房间现在还是净净的。”

裴文放下手帕，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病态的红，额角沁细密的冷汗。

裴文这个选择的时候，他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是为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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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的突然，姜余撑着脸，眉梢轻佻，懒散的摇摇：“不敢当呢，你们家沉音夕不才是最特别的么？”

“东西……”

“姜小，你对我们家老三来说，真的很特别。”

裴文似乎也没想到，姜余敢那么直接了当的拆台。

他只是不想一错再错。

很明显，他顿了顿，似乎斟酌着词句：“你有空……去看看她吧。老三要是喜让人看着你，我边的人是一样的。”

“总得有人去拿。你最方便。”

姜余继续，脸上好像写满了遗憾，她很想裴文继续说下，毕竟他的态度，对于姜余来说也很重要。

那里清晰地动着一近乎冷酷的清醒，一埋的，被漫长病痛和家族影磨砺的锐利。

他是需要一个人，来替他狠狠破这层脓血浸透的窗纸，让那腐烂发臭的内里彻底暴在天光之下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