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里只剩他重的息，像压抑了一整天的恐惧与痛苦，在这一刻崩溃洩洪。

他早就知，他不站在她面前。

车一路衝至半山腰的一空地，他终于猛踩煞车，胎过地面，发一声刺耳的尖鸣。

知雨在学校停车场找到他时，他的手机还静静地躺在车，来电画面闪个不停却无人接听。

可他没有回答，只是把死死埋她肩窝里，像是要将她的气息全骨血里，把那一的狼狈与污秽洗得乾乾净净。

她的脸，渐渐在他前模糊，像是碎裂的玻璃，一片片崩塌、飞散，他本能地伸手去抓，却什么都抓不住，只有无尽的空气与绝望。

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，他的肩膀终于有了反应。

盛知雨轻声问他。

指尖微微颤抖，声音终于柔下来，带着一丝安抚：「徐璟廷，我害怕。」

泪，终于在他无神的眶里落。

「对不起……当年……我知我的证词会让你被退学……我发誓，我当时是真的……真的……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……打死我都不会说的……我寧愿退学的人是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真的不是……」

她眉皱了，语气带着一丝担忧：「你不舒服吗？要不要去医院？」

「怎么了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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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快步走近，才看清他蹲在车门旁，地上是刚吐过的痕跡，气味难闻，而他脸苍白得可怕，大汗淋漓，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去。

「要我当狗也可以……你想怎么罚我都行……」

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懺悔还是乞求了，理智与情绪缠撕扯，只剩下满狼狈与无措。

他一遍又一遍地唤她，像是溺的人拼命抓着最后一气。

她终于忍不住，伸手抓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腕。

「知雨……对不起……」

语无次，像疯了一样地说着，不上气，声音颤得快要碎掉。

「还是先去医……」

「你打我吧……你打我……狠狠地……打到你愿意原谅我……」

她惊觉路线不对，四周渐渐荒凉，弯弯绕绕的山，连手机讯号都开始变弱。

「徐璟廷？」她低声唤他。

她愣了一下，只觉得他浑都在颤抖，像是行撑着一副将要崩塌的躯壳。

他一把将她推上副驾驶，自己坐驾驶座，发动引擎，油门猛踩，车像脱韁的野一般疾驰而。

他趴在方向盘上，整个人像被乾了力气，仅剩一副空壳，剧烈气，指节发白。

「了什么事？我们一起解决。」

「徐璟廷，这不是回去的路！」

「回家。」

「回家。」

她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，语气放柔：「真的很不舒服？吃坏肚了吗？」

「知雨……知雨……」

「徐璟廷。」

她知徐璟廷有偏执、势、甚至控制慾，但她从没见过他，会在她面前崩溃得这么彻底，像个迷失方向的孩。

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，他忽然站了起来，动作带着一几乎失控的急迫，猛地将她抱怀里。

他低声呢喃着，像自我咒诅一般，把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自责与痛苦，一挖来、摆在她面前。

只求她哪怕一的宽恕，让他能从这片自责的渊里，有一丝息的馀地。

而他像听不见一样，只是越开越快，车一路向无人问津的山衝去，似乎要把一切声音都甩在后。

「我打给你，你怎么不接？」

「求你……求你……」

他的声音颤抖，像撕裂咙般沙哑，下一秒，她在他底看到了一层迷雾般的光。

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，他像是溺的人抓住最后一浮木，唯有「回家」二字能让他息。

「是我卑鄙……是我无耻……是我噁心……」

徐璟廷僵地直起，转看她，神空无神，像是灵魂被走，只剩下一副失去重心的躯壳。

他一向冷淡的眉，此刻却只剩下狼狈的、赤的自卑。

良久，他才沙哑开，声音像被风刮过的废墟。